中国卫生法制

我不想打扫卫生

 

很多时候,只要教师真的静下心来用心去听,便会发现,这份爱心和用心能很快被学生接收到。这时,他(她)也愿意向你敞开心扉,很多问题便能迎刃而解。

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,放学后,当天值日的学生留下来后,我便安排其他学生排队放学。返回时,教室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,吓得我赶忙飞奔过去。只见班级里4个小朋友围着一个小女生,指指戳戳,嘴里还高嚷着:“告老师,告老师……”

原来这个小女生(后面简称小A)是当天的值日生之一,但不知道怎么回事,她就是不打扫卫生。值日班长提醒多次后无果,其他值日生纷纷围来“打抱不平”,也就有了前面的那声尖叫。

我示意值日班长和其他值日生继续回各自“岗位”干活,随后拉着小A的小手走出了教室。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小A,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抹布。来到操场上,我找了一块空地先坐了下来,拍拍小A的肩膀:“你也跟着老师一起坐下吧。”

看她平静了一些,我便问道:“能跟老师说说吗?”

小A:“我不想打扫卫生!就是不想!不想!我想回家!回家玩!”

我:“你不想打扫卫生,想回家,回家玩,但是值日班长非要你打扫,你很生气。”

小A:“我不扫!就不扫!以后也不扫!我不要上学!”

我轻轻“嗯”了一句后,就静静看着她。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果果(我家宝贝的昵称)的模样,想象着她以后上小学,会不会也这样发脾气,那生气起来的模样也这样吗?

正想着的工夫,小A又开口了:“如果我这样对你,你高兴吗?为什么大家要做的事都不一样?”

我:“你觉得不公平,对吧?”

小A:“对,太不公平了!我这样对你,你高兴吗?”

我:“嗯,我也有过被不公平对待的感觉。”

她顿了顿,说:“我告诉你,今天一整天我都不高兴,一起床我就不高兴。”

我立马想到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中《没头脑和不高兴》,此时话锋一转的她让我似乎快从一堆乱麻中要找到抽头了。

我:“哦,原来今天一整天你都过得很郁闷。”

小A:“是的,下午我爸爸又不来接我。”

我:“哦,爸爸不能来接你,让你更生气了。”

小A:“明天还不知道谁带我呢!我爸爸要加班,妈妈也不在家,阿姨要是走了,我就不知道去哪里了。”

我:“你担心没有大人带你。”

小A:“我爸爸上班的地方琪琪可以去,我却不能去,太不公平了!”

(晕,琪琪是谁?不管了,先接着她的话说下去。)

我故作惊讶:“真的啊,那真是不公平!凭什么琪琪可以去,你不能去?”

小A:“琪琪的爸爸是老板,她去了,我爸爸肯定会陪她玩,可我爸爸从来都不陪我玩!”

说罢,她眼眶又泛红了,手心里的抹布又被揪在了一起。

我有点心疼:“爸爸不陪你玩,却和琪琪玩,太不公平了,到底谁是他的宝贝呢?!”

我特意加重了句末的语气,站在了她的立场与之共情。

小A:“我爸爸昨晚也没给我讲故事,他给别的小朋友讲过!”

我又故作生气状:“啊,那真是不公平,怎么能这样呢?不给自己的宝贝讲故事,却给别人讲,太不应该了!”

说话间隙,我不时盯着小A看。没一会,小A的脸突然转晴了,举起抹布蹦了起来:“我要去打扫卫生啦!老师,拜拜!”

被莫名丢下的我很快便转过弯来,小A不想打扫卫生的问题真正的核心——认为爸爸不公平。这个倾听的结果出乎我的意料。倘若我之前心中贴上标签,预设所有问题都出自小A不遵守规则,或者说服她接受我的道理,那么,我还能顺着藤摸到瓜吗?摸不到“瓜”,也就不能“连接”上孩子,真正帮助到她。

真正有效的倾听要求教师学会共情,让孩子说出感受,接纳孩子的感受。当孩子知道有人能理解他的内心感受,他就更容易向对方敞开心扉。但是,共情要把握“度”。一方面当孩子有情绪时,我们倾听,并适时共情;当孩子出了情绪区后,我们就要适时闭上嘴,不要画蛇添足。另一方面,我们跟孩子共情时,用词要有度。比较常用的句式是“事实加感受”,就好像上文中我基本在重复小A说出的事实和感受。倾听时,教师要保证无预设。孩子虽是幼小的,内心却是敏感的,他们能敏锐捕捉到你是否有强烈的目标性。真正的聆听,是倾听者清空内心,真正跟随诉说者,让他们带着我们走。或许一时半会没摸准方向,但不要着急,只要我们认真听了,让孩子去说,去感悟,去思考,他们也就感到被理解了,事实的真相可能完全出乎意料。就好像我与小A本身并不熟,不是班主任的我没有设防地与她聊起了天,本身没有太多的目的性。如果我一上来就想到惩罚,那么实际上,就是把学生看成麻烦的制造者,也剥夺了学生从内心深处对自己行为的反省过程。我们应当把他们当作解决问题的积极参与者,不要毁掉他们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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